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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一人戰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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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家率領的一萬大羲最精銳的邊軍騎兵,如沸湯潑雪一樣將赫連家的叛軍擊敗。追殺三百裏方回,那四五萬的叛軍騎兵,逃出生天的可能連兩成都沒有。就算是逃出去的,也不敢再回去,只好脫了身上的叛軍制服,找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

曾經意氣風發,瞬間土崩瓦解。

讓陳重器意外的是,擊殺了赫連家叛軍首領赫連亭岸之後,安爭並沒有回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對於陳重器來說安爭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兩天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陳重器派人去打探,有戰場上的叛軍殘兵說,看到那黑袍年輕人朝著西北方向去了,至於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就再也沒有人知道。

陳重器讓宇文家的人分出來一隊騎兵往西北方向追尋,但是連著追了好幾天,已經到了赫連家的絕對控制範圍之內,還是沒有找到。隊伍只好暫且退回來,畢竟赫連家在那座大城乃至於方圓幾百裏範圍內還相當穩固。

赫連家在西北控制的大城叫九峰山城,因為這座大城是依照九峰山的山勢所建造,易守難攻。這大城之中的建築隨著山勢起伏,層層疊疊。因為地處西北關隘緊要之地,所以這裏最初建造的時候就幾乎是半座軍事堡壘。赫連家的人之所以有那樣的膽子,和常年把持這座大城有一定的關系。

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衫的安爭舉著油紙傘,在細雨蒙蒙之中到了九峰山城的城外。他的速度足夠快,所以前方戰敗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不過根據時間來推算,最多再有半日,赫連家的騎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就會傳回來。

或許是因為上天先看到了那數萬人慘死的場面,這雨便是給九峰山城裏的人一個訊息。只是,整座山城裏的人都沈浸在一種狂熱之中,冷雨夜澆不滅他們心中沸騰的火。

城門居然開著,只是把守城門的士兵比往常多了幾倍。安爭註意到很多士兵的面容都很稚嫩,也就是說赫連家之前大規模的征兵,以至於連很多十六七歲的少年都不得不參軍。

一個人的野心,連累了多少風華正茂。

或許是因為安爭站在城門口的時間稍稍有些長,引起了守城門士兵的註意。一個老兵帶著四五個新兵朝著安爭這邊過來,刀已經半截出鞘。上面交代下來了,這幾日城門進出的人要嚴加盤查,不可放進一個可疑之人。

不管怎麽看,安爭都很可疑。

而此時,安爭站在城門口,正擡頭看著那飄揚在城墻上的西平國國旗。不少人也都看著,有些人臉上是熾熱,有些人臉上是迷茫,而安爭的臉上,只有輕蔑。

赫連家的野心,除了會給九峰山城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之外就再也什麽都帶不來了。如果不是安爭來了,而是朝廷之後到來的平叛大軍到了,九峰山城裏,只怕寸草不生。

那老兵指了指安爭,一個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新兵緊握著手裏的長刀刀柄,小心翼翼的走到安爭面前:“你在幹什麽!”

他故意很大聲的喊話來給自己壯膽,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白衣年輕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他不敢直視的力量。安爭把視線從那可笑的西平國國旗上收回來,看著那明顯有些膽怯的新兵問了一句:“你可知道,為什麽那旗子上寫的是西平兩個字?”

那士兵楞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誰?你要幹嘛!”

安爭的視線重新回到西平國的國旗上,語氣有些沈重地說道:“之所以叫西平,是因為就算他敢舉旗,也不敢妄想整個天下。彈丸之地,燕雀之志,可笑之極。”

新兵刷的一聲將長刀抽出來,用刀尖指著安爭怒吼,似乎也只能是怒吼才能讓他心裏的恐懼減弱那麽一點點:“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如果你在不回答我,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安爭笑了笑:“我是來救人的。”

新兵臉色明顯一變:“救人?救誰?”

安爭道:“不是你,從你穿上這件衣服開始,就誰也救不了了。我只希望,你們這些穿上衣服的人死光之後,聖庭不會再追究這九峰山城裏普通百姓的協從之罪。”

新兵轉頭喊道:“隊正!這個人有問題!”

那個老兵將長刀抽出來大步跑過來:“動手,把他拿下!”

那年輕的士兵立刻一刀朝著安爭劈了下來,也不管這一刀是不是能劈死人。事實上,他到現在為止才接受了不到一周的訓練,那些大羲真正的士兵們擅長的格鬥和殺人技巧,他一樣都不會。在這一刀劈下去的時候,他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劈到了什麽東西,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劈到。身子往前踉蹌了一下,睜開眼睛的時候對面那個白衣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他嚇了一跳,左右尋找,然後聽到了隊正的呼喊聲。順著那些人的視線看過去,他才註意到那個白衣人已經到了城墻上,伸手把城墻上掛著西平國國旗的旗桿拔了出來。那旗桿足有一尺多粗,至少十米高,那人竟是一招手抓著,也不知道怎麽抓著的,輕飄飄的提起來,然後從城墻上掠了下去。

這番舉動,也把城中的修行者吸引了過來。

負責看守城門的一個將軍看到安爭把旗桿拔了出來,從遠處掠過來,淩空一刀朝著安爭斬落。離著安爭還有幾十米遠,那刀氣就已經到了安爭身前。

可是安爭依然緩步向前,連看都沒看,避也不避。刀氣到了安爭身前幾米遠的地方就被崩碎,那個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其刀氣連安爭的身體幾米外的護體真氣都破不開。

相反之下,護體真氣的反震之力將他從半空之中震的往後飛了出去。安爭看了一眼遠處半山腰上那片最大的建築,那城中之城。那就是赫連家的祖宅,不管赫連家分離出去多少分支,那祖宅就是他們的根。甚至半山腰上那祖宅的城門,比九峰山城的城門還要大一些,按照大羲的律法,這是違制的,可惜的是明法司沒落之後,這種事已經沒人查了。

看清楚那城門的位置,安爭將手裏的旗桿擲了出去。那旗桿帶著呼呼的風聲,在半空之中將那個跌落的將軍胸膛直接撞出來一個巨大的血洞,然後掛著那將軍的屍體飛向半山腰。只是一個恍惚而已,那大旗桿帶著屍體就砰地一聲戳在赫連家的城門上,直接戳了進去,沒入一半還要多。而那掛在最前面的屍體,直接被撞了個粉身碎骨。

那旗子垂下來,還在滴血。

離著那麽遠,安爭的左眼裏藍色星點微微轉動,那旗子隨即噗的一聲冒起來一團火苗,很快那大旗就燒成了灰燼。

大街上,數不清的士兵朝著安爭沖了過來,揮舞著手裏的刀子。

安爭一跺腳,只是一跺腳,大地都為之震動了一下。大街上那些沖過來的士兵全都摔倒了下去,在地面震動的那瞬間,他們所有人的腿骨全都斷了,震動的力量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腿骨之後是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全都斷開。這些人躺在那疼的哀嚎起來,卻偏偏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安爭的步伐並不快,但是穩定堅實。

一個修行者從側面沖過來,一件刺向安爭的脖子。誰也沒有看到安爭怎麽動,甚至沒有人看到安爭動,那劍忽然自己折返回去,一劍刺穿了那個修行者自己的脖子,血流如註。

刀來,持刀者被刀所殺。

劍來,持劍者被劍所殺。

來者,擋者,皆死。

赫連亨得到消息之後快步從大廳裏走出來,然後登上了內城的城墻。站在城墻高處,正好可以看到那大街上緩步而來的白衣年輕人。那人身前身後已經倒下了不知道多少屍體,但他的白衣卻依然那麽幹凈,不染塵埃,不沾血跡。

“陛下!”

赫連亨手下一人抱拳道:“這人也太猖狂了些,必然是大羲派來的,屬下願意一戰,為西平國斬殺此人。”

“去!”

赫連亨吩咐了一聲,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陣陣的恐懼。分明進來的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為什麽在自己家裏,多年經營之地,自己會害怕?

那個人從城墻上掠下去,距離安爭還有幾百米遠的時候就虛空拉弓,然後一直勁氣之箭朝著安爭激射而來。那箭看不到,瞬息而至。安爭等到那勁氣之箭到了近前,伸手一抓,竟是將那無形的箭抓在手裏。他看到遠處有一個小孩子一臉茫然的站在那,手裏還拿著一個彈弓,安爭笑了笑,隨手將彈弓拿過來,把孩子放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然後拉開了彈弓,將自己抓住的那支勁氣之箭射了回去。

然而,安爭終究不怎麽會玩彈弓,射的還未必有那個小孩子準確。

勁氣之箭距離那個修行者能有四五米遠過去,然後轟的一聲將赫連家的城堡一角射的炸開。大塊大塊的石頭從城堡上滾落下來,然後砸進赫連家院子裏,至少兩排房子在這一瞬間被夷為平地。

“猖狂!”

赫連亨大怒:“誰敢為朕殺了這個狂徒!”

他手下的人面面相覷,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剛才沖過去的那個人不知道怎麽就被安爭一把掐住了脖子,然後單手舉過頭頂,當做炮彈又扔了回來。那修行者在半空之中肯定是想要掙紮的,但已經小滿境巔峰的他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那修行者的身子就是擊碎城堡的第二顆炮彈,將一座城門樓炸的四分五裂。

安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傻乎乎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然站在那呆呆的看著安爭的孩子,他笑了笑,取了一顆糖和一本功法放在他手裏。

“你叫什麽名字?”

“言清歌。”

“好名字。”

安爭指了指那本功法和糖:“我剛才弄壞了你的彈弓,這個賠給你好不好。”

那少年搖頭,眼睛濕濕的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我……我想要我的彈弓。”

安爭嘆了口氣,選了一把紅品的木劍遞給他:“這個賠給你,算是頂了你的彈弓行不行?”

小孩子看了看木劍,這才破涕為笑:“好!”

安爭站直了身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房子:“去那邊吧,一會兒這城裏就會放其煙花。你在那裏不要出來,出來的話就看不到了。”

“煙花漂亮嗎?”

“漂亮。”

“那你放的煙花,都是什麽顏色的?”

“紅色。”

安爭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繼續向前:“只有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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